安静的长廊，掉根针都能听见，他的质问像是无形中的一双手，勒住霍青栀的脖子。

夺了霍青栀的呼吸，让她辩解不出来，却又憋得难受。

她脸色涨红，垂下的眼眸不敢看他。

他站在那儿不动，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。

打开的病房门，救了霍青栀一命。

她快速转身去找章医生，“章医生，怎么样？”

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，您想先听哪个？”章医生摘掉口罩，脸上的表情较为复杂。

霍青栀抿了抿嘴唇说，“坏消息。”

章医生蹙了下眉，无奈地摇摇头，“坏消息……好像得从好消息说起，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，今天的降级很失败，苏西有了很严重激烈的反应，好在我们的医护人员及时发现，经过抢救已经没生命危险了。”

说到这儿，他拍拍霍青栀的肩膀，算是安慰。

就算明知现在已经没危险了，但听章医生亲口说，霍青栀心里一阵后怕。

她点点头，“然后呢？”

“我们针对这次降级，给苏西准备了一种特效药，下午的时候给他注射了，刚刚又去给苏西做了血液化验，各项指标平稳，甚至可以确定只要吃这种特效药，他就能顺利平安地度过剩下的几次降级。坏消息就是……这种特效药很有可能伴随他终生，以后出舱一直服用药物。”

说到‘出舱’两个字，章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严格意义上来说，苏西能走出无菌舱，就是天大的好消息，哪怕是吃一辈子的特效药！

但章医生知道，苏家想要的是，苏西像个正常的孩子，不吃药就能在无菌舱外生存，所以他不得不把吃一辈子的特效药，当做坏消息来宣布。

“吃药？”霍青栀眼眶一下子红了。

无菌舱内的苏西其实是几乎不吃药的，每天固定抽血化验即可。

但像走出无菌舱这一步，很难很难，吃药算什么？

她欲言又止，不是不知怎么说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喜形于色，但情绪过激，她拢了拢长发转过身调整情绪。

氤氲着雾气的双眸视线模糊，白白的墙面反射着灯光。

“舒先生。”章医生才看到舒执聿，打了声招呼又说，“我会定时跟您汇报苏小少爷的病情，您不用特意跑一趟。”

舒执聿已经掐灭烟了，沉眸落在调整情绪的霍青栀身上，“接下来要走哪一步？”

章医生说，“再过几天，等苏西的身体养好一些，继续降级进行最后的一次治疗，成功率百分之九十，他就能在无菌舱出来了。”

说话时，章医生也朝霍青栀看过去。

霍青栀瘦弱的背影轻颤，情绪无法稳定，她怎么能稳定呢？

五年的等待，不是只有苏西的病情恶化才会导致她情绪过激。

苏西能好起来，能走出无菌舱，她的情绪反而更加的无法控制。

舒执聿给章医生使了个眼色，章医生识趣地离开。

原地只剩下他们。

你别想见苏西！

“苏西要吃一辈子的药，也并非最终的结局。”舒执聿在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。

白色的手帕上绣着青绿色的小花，递到霍青栀面前，霍青栀接了擦泪。

“章医生会继续为苏西的病情进行钻研，争取能让苏西摆脱药物的治疗。”

舒执聿知道她哭，是因为苏西能走出无菌舱。

在一辈子困在无菌舱的前提下，吃一辈子药表面看起来像正常人，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。

他这么说，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
霍青栀睫毛还沾着泪珠，她回头看舒执聿，“我知道，但是请你们放心，就算最后苏西摆脱不了药物的治疗，我也很感激你们为苏西做的一切。”

“怎么感激？”舒执聿单手插兜，伫立在她面前，“我们舒家不缺钱。”

“你们舒家是不缺钱，但我觉得——你缺张嘴。”霍青栀拧眉，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，可以直接说，没必要兜圈子。”

她嘴上从来不饶人，舒执聿曾经见过她在工作室，因为一个客户无理取闹时发飙。

她发飙起来，字字句句都在点上，很难能有人在她嘴上讨好。

但从未这么在他面前发飙过，今天这算第一次。

他不由得好笑，轻嗤地扯了扯嘴角，不待说什么，长廊尽头的电梯开了。

“霍青栀！”赵美娟火急火燎地出来，身后跟着的苏成国被落下老远，“你竟然真的敢瞒着我让苏西接受治疗！”

章医生听见动静在办公室出来，赵美娟瞪他一眼，还是冲着霍青栀去。

舒执聿往前走了一步，不着痕迹地把霍青栀挡住了，“苏伯母，这里是医院，需要安静，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。”

“我怎么慢！？”赵美娟想绕到他后面，未果，她又把气撒在他身上，“是你让章医生给苏西治疗的